作者：马海臣 诵读：杨建松
一位领导授课，讲他年青时与一个朋友聚餐，这位朋友三杯酒下肚便侃侃而谈，动情处口沫飞溅，以致面前的几碟菜谁也不去动筷子（以前餐桌上转盘还不普遍）。十多年后再次与这位朋友相聚，他那令人尴尬的习惯依旧。领导感慨：这么多年，如果有一个人当面或者背后提醒一下，也不至于如此。
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善意地提醒他呢？不用说，碍于情面，大家都不想让这位朋友在这么友好的氛围、这么活跃的场面中难堪。这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社会现象，究其原因，也许与历史文化传承有关吧。
周朝建立以后，周公颁布礼制，让公侯伯子男道貌岸然地位列朝堂，各自按预设的规范在相应的轨道上行事。后经孔子及后人继承、创新、发展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、规范：君臣、父子、夫妻、兄弟之间尊卑有别，长幼有序；官宦平民、士农工商阶层贵贱有等。近3千年来，自朝堂漫延到乡野，人间密织一张礼仪、规距之网，世人自生至死都在接受社会教化与家庭教养。场面上，级别、地位不同者彼此尊崇着、谦卑着，对等者则礼让着、吹捧着，而骨子里却看重他人对自己的态度、给自己的感受，倘若有人言语“危及”自己地位与尊严，便视为挑战与冒犯，于是，视铮友为损友，将好言当恶语，不是报以白眼便是给以报复。试想，如此的生存环境，人们能轻松自如的讲话吗？他们不仅要顾及对方的脸面、彼此的情面、当时的场面，还须防范化解“以怨报德”而祸从口出的风险。他们对特定的事、特定的人、特定的情形，看透却不去说透——一旦说出来，无论对人有益还是无益，很可能与己不利。因此，采取视而不见、知而不言的态度，将嘴边的话咽下去烂在肚子里，以求自保与相安，也就成了社会常态。
这种社会常态一直持续了近3千年啊！只是到了上世纪初才有了被打破的机遇。
自上世纪初的新文化运动，到现今社会进入新时代，人们历经百年动荡、稳定及变改的过程，那种屈从权威、讲究尊卑贵贱之分的儒家正统文化思想逐渐被崇尚真理、民主、平等、文明的社会新观念所取代，按理说，生动活泼、畅所欲言的语境应当很好地形成，以更好地促进个人成长与社会发展。遗憾的是，正像一些事物不可能绝对完美一样，现今的语境也还有让人欲言又止的情形。细想起来，也许与我们教育成长的环境有关吧。
人们从婴幼儿开始便在家人、邻人、友人、教师、同学、同事的呵护、哄诱、激励、赞美中成长：父母有意无意按专家“表扬是最有效的教育方法”这种思路培育孩子，让他们自幼听到“美言”便眉开眼笑，听到批评就撅嘴转身；至于后来入园入学，当了班干、校干、团干，有了工作成了单位骨干、这长那长以致领导等各种头衔与官职，赞美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。试想，人生一开始就在这种被宠着、惯着、听着甜言蜜语的环境中成长，还能听进逆耳忠言、还能结交诤友直友吗？
这样看来，人们并不是不想说话，而是你听不进那逆耳、刺耳的良言忠告啊！与其事到临头时责备他人“三缄其口”的不负责任，哪如反思自己寻找原因呢？是自己太顾及面子的虚伪与虚荣，是自己对建言、讲话者的小肚鸡肠、反感态度和“小动作”才造成他人的沉默与冷漠的啊！
如果从改变其形成的社会语境传承与教育方式入手，培育人们虚怀若谷、洗耳恭听、从谏如流、报以善意的美德，让说话人没有“后顾之忧”，这种利 人不损己甚至利己的话，欲言者为什么不一吐为快呢？
再回到文中所提到的那位授课领导，他对事例总结说：解难排忧、修身为人、成就事业需要良友、诤友、好同事、好领导甚至路人给我们指出过失、提出批评、给出建议，这样的人是我们人生中遇到的贵人，应感激，甚至感恩！
想一想，此言可谓至理啊！
作者：马海臣（白云悠悠）。半生漂泊，忙为家国；爱好读书，沉醉国学；感悟人生，偶有所得。形成文字，表达寄托。
朗诵和音乐设计：杨建松，网名铁马豪歌，湖北省朗诵艺术家协会理事兼副秘书长，湖北省朗协语言艺术研究与实践基地副主任，《都市头条》认证编辑。
本刊编辑：杨建松 图片采自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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