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春到泉城诗意浓》卷三
暮春的背影
刘忠来
(一)
01
“三春”,是一位“画家”。前期打底,为早春涂滿绿色;中期泼彩,为盛春描绘繁华;后期补白,为暮春写上一首“题画诗”——
暮春吟
谷雨随风潜入夜,落花流水泛清波。
杜鹃呼唤勤播谷,夏至打粮收获多。
菠菜萝卜齐上市,樱桃紫李满山坡。
暮春背影不寂寞,脚步从容又快活。
02
花,静静地落。
水,静静地流。
仲春,轻轻离去,不带走一片云彩;
暮春,轻轻走来,滿载着一腔情怀。
没有花丛簇拥,没有夹道迎送。就这么平平淡淡,从从容容,只留下身后长长的背影……
03
暮春,是三春最后的一个时节,也是落花与孕育并存的一段时光。
仲春时的“乱花”已成为此时的“落花”,呈现出“落花”渐愈迷人眼的境象。
早开的花,开得早落得也早。那些争先恐后、竟奇斗艳的花,不到谷雨就萎靡不振了。后劲不足,怎耐得长长久久。
有些花不会结果,人们称之为“谎花”。谎花华而不实,又不怎么好看,一晃眼就消声灭迹了。这原是基因使然,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
又开花又结果,这才叫做培育或者叫做孕育。农民播种育苗,意味着多打粮食;鸟儿做窝孵卵,意味着繁衍生息;蔬果瓜熟蒂落,意味着勃勃生机。
待到掠过浮华后,杏花的果实已变成了翡翠般的圆球球,桃花的果实也长成了青绿色的嫩纽纽。其它像是樱桃花啦,海棠花啦,苹果花啦……也都相继结出琳瑯滿目的小鲜果,成群结队地挂滿枝头。
04
谷雨,是春三月的最后一个节气。在咱们北方地区,谷雨期间的雨,通常是“贵如油”的小雨、细雨、好雨。“好雨知时节”,“润物细无声”。这不光预示着风调雨顺,还容易引发起缕缕情思。下面这首诗,就似乎有几分雨中思春、伤春的小情调——
细雨情丝
小雨如烟
难忘那年三月三
也是暮春阑珊时
你为我撑起一把护心伞
雨停了
伞结缘
你目光灼灼
我喜泪淆淆
小雨如弦
年年弹奏三月三
同是暮春阑珊处
谁为我打开那把负心伞
雨未停
琴弦断
我情意绵绵
你知向谁边
小雨如箭
肝肠柔软
万箭直穿我心尖
小雨如剪
情丝零乱
教我如何剪得断
(二)
05
“春雨惊春清谷天”……这是一首民谣《二十四节气歌》的第一句,想必大人小孩都耳熟能详,许多人早已背得滚瓜烂熟。
从这首民谣的第一句可知,谷雨就是指春天里的一个节气,其本意是用以指导农事,提示人们不误农时,到这个节气要适时播种育苗,以期庄稼有一个好收成。因此,“谷雨前后,种瓜种豆”就成了一句妇孺皆知的谚语。
但在中国几千年以来的农耕文明中,农事总是与人事有着密切的联系,从而演译出许许多多浪漫主义的故事,这便是中国农耕文化的巨大魅力之所在了。
天文历法是中国古代先贤们的伟大创造,是中华民族对人类文明作出的巨大贡献,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宝库中的一份珍贵遗产。这在浩如烟海的历史文化典藉中,比如《史记》八书中的历、律、天官,《汉书》中的《五行志》,以及唐史、宋史、明史、《清史稿》等历代史书中,都有详尽而透彻的论述。
“问渠哪得清如许,为有源头活水来”。如果追根溯源,直至其源头活水的易经八卦,那就更是一种浩瀚深邃而“大道至简”的圣境了。
06
说着说着似乎“跑题了”,赶快回来再说谷雨吧。前面说道,谷雨之雨大多是“润物细无声”的好雨。
但从谷雨到立夏前后,却常会遇见风雨大作的天气,以至于加剧了落红遍地、暮春远去的进程。请看下面这首诗对此番情景的描述——
风雨落红
你的美丽
超凡脱俗
却招来一场无情的风雨
风雨的强吻
渲泄着群芳的嫉妒
吸吮了花蕊的甜蜜
顷刻之间
尘垢玷污了妩媚
粗暴催毁了旖旎
碎瓣如缕
残花满地
风雨后
你把摧惨当作洗礼
将屈辱埋进土里
默然无语
收拾残局
敛败叶补充营养
葬落红化作春泥
酝酿重新开始
孕育来年绚丽
(三)
07
在“绿肥红瘦”的暮春之际,有不少老态龙钟的物种。它们虽然也曾经开过花,但经年日久,已渐渐丧失了繁育能力。可每到春天,依然是生机勃发,越到暮春反倒越是神采奕奕。
躲在花园角落的一株老藤,谁都说不清它是一种什么植物,也没人知道它曾否有过花开花落的经历。待到周围的花丛日渐凋谢时,它那天然的造型、奇特的风姿、内在的神韵,却在残花缕缕间独树一帜,俨然是一位仙风道骨的隐士。
有位采风的老画家慧眼识珠。他在这棵老藤周围转了两圈,便选定最佳位置,支起画架,胸有成竹,信笔挥洒起来。不一会儿,老藤的物像便幻化成了画家心中的艺术形象。随后,又将自已的两首诗题写在画卷上。两首诗不单是赞美老藤,也是赞美其它一些虽无花无果却有骨有神的植物——
其一 老藤
笔走龙蛇 横涂竖抹
好一幅大写意的泼墨
写下的是春秋
挥洒的是岁月
风刀霜剑
雕刻下你的曲折生活
冷雨寒雪
洗练出你的坚韧性格
千回百转
折不断你那瘦硬的骨节
老根不朽 灵魂不灭
你是一首生命的赞歌
高唱的是精神
谱写的是人格
其二 钗头凤•龙爪槐
龙髯口,长须抖,此槐不似章台柳——西风烈,枝稍薄,依墙攀桂,囁嚅唯喏:嗻,嗻,嗻……
风疾骤,霜寒透,铁筋铮骨如盔胄——长丝落,青装脱,风流依旧,点评山河:
啧!啧!啧 !
08
小区花园里有一尊名为《思想者》的雕塑。邻居老李常坐在这尊雕塑旁想事儿。日子久了,就有人跟他打趣儿: 雕塑一动不动,老吕倒成了活着的《思想者》。你别说,人家老李在职是个理论工作者,研究的都是些国之大者的方略。退休后,他仍习惯于思考些问题,但又少言寡语,从不妄议,很注意掌握分寸。这就慢慢由思想者变成了文艺爱好者。你看,老李最近又写了一首诗——
春之思
曲径通幽思往事,清晨独步赶春时。
云烟冷暖随风去,世态炎凉顺势移。
花蕊有心争瞩目,李桃无语自成蹊。
赤橙黄绿青蓝紫,率性而为各适宜。
09
世界是多彩的,无论是花事还是人事。
暮春虽少了些繁华,却多了些平淡和沉实。
鸟鸣啁啁,不是春天的尾声,而是呼唤辉煌的前程。
夏天就要来啦!让我们拥抱热烈,迎接火红!
刘般伸,特型演员,著名书法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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